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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转帖] 【人文】人人都在报班, 我的孩子怎能落后?中国家长的通病:以为上课才是学习[6P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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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人文】人人都在报班, 我的孩子怎能落后?中国家长的通病:以为上课才是学习[6P]

蓝橡树

2019-07-23 07:30  






把孩子送进辅导班,看着他们安静地坐在教室里,想象他们正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,心里想着:“还好,这一天又没虚度...”不知从何时开始,辅导班已然成为父母缓解焦虑的镇痛剂——孩子“充实”了,家长才不会焦虑。

他们以为只有报班上课才是学习,只有知识性的学习才是学习。殊不知,过度追逐辅导班带来的即时成效,反而会压制孩子天性里的学习欲望。

作者:蝎子号;本文来源:公众号“新新家长”(ID: xinxinjiazhang)。如果您喜欢蓝橡树的文章,请记得要把我们“设为星标”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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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的孩子都在报班,我的孩子怎能落后?

我愈发能理解现在父母的焦虑,大概是这个暑假开始的。

之前孩子还小,我沉浸在他成长的喜悦中,用本能的方法与他相处,读绘本、听儿歌、讲故事、看动画片、搭乐高……这些都是我们美好的亲子时光,我一点都不感到焦虑。

直到今年暑假,他开学要上中班了,我切实感受到来自周围的压力。

他的同学都已经开始报班了,英语启蒙、数学思维几乎是标配,学有余力的前提下,有些孩子会去上围棋课、舞蹈课、篮球营等其他运动和文艺项目。一个学龄前中班的孩子,每周赶3、4个场子是平均数。

而我家儿子的报班数量是:0。

一边看到别人家孩子很高效地上各种培训班,算数好、语文好、英文好,才艺好,列举了都是痛,一边看到自家孩子的暑假又要虚度了。

连我妈都忧心忡忡:快6岁了,真的不给他学点什么吗?

有几次我都快要向这样的焦虑屈服了。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:“孩子,你学到什么不重要,你去上课吧,去教室里坐着吧!”

于是,我开始给他寻找一些试听课,孩子表现也很配合。

可试听结束后他跟我说:妈妈,我不想去上课,我想在家自己学。

我问:“你在家学什么?”

他说:乐高、磁力片、卡通尼乐园、平衡车、starfall(一款英语学习app)、汪汪队、游泳、“看里面”(百科全书绘本)……

相信你跟我一样,听到这样的回复肯定会嘀咕:屁叻,这哪叫学?明明就是玩一天嘛……

认为只有报班上课才是学习,只有知识性的学习才是学习,可能是所有中国家长的通病。

这里面显然有问题。

你以为的学习,其实是“被教授”

今年,有一期《三联生活周刊》做了一个“技术改变童年”的专题,里面提到了一个观点,让我大受启发。

美国教育家、人工智能先驱西摩尔·派普特一生致力于理解孩子怎么学习,孩子的学习到底是什么,以及怎么才能更好的帮助孩子学习。他对智力的观点,受儿童心理学家让·皮亚杰的影响颇深。



西摩尔·派普特(Seymour Papert),

被誉为“儿童编程之父”

他将人的与知识之间的关系分成3个阶段:

第一个阶段始于一个婴儿刚刚出生的时候。从出生开始,他就开始了学习。他通过探索、触摸、玩来学习,什么东西都塞到嘴里尝一尝。他们不仅学习与物的关系,还有与人的关系。这是一个由自我驱动的学习。

父母也许以为自己决定了孩子学什么,但实际上他们起到的作用很小。大部分时候,孩子都是自己在学习。

第二个阶段,是当孩子看到一个感官经验之外更广阔的世界。比如他看到大象的照片,他好奇大象吃什么,但他无法直接探索这个问题,而只能从经验性的学习转向符号的学习,从自主的学习转向依赖他人的学习。

照西摩尔·派普特所言,从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的转换是一种创伤性的变化。因为上学以后,你必须停止自我学习,转而接受“被教授”。

很多孩子在这个阶段被扼杀、被毁灭。而少数人之所以生存下来,是因为他们学会了一些重要的技能,比如学会了阅读,学会了使用图书馆,学会了如何探索一个更广阔的世界。

所谓第三个阶段,就是从第二个阶段幸存下来的孩子,重新回到了第一阶段。无论是艺术家、科学家,他们在重重险之中找到一种有创造性的活着的方法:“他们像一个孩子那样活着,他们探索,实验,听从内心的驱动,而不是别人的教诲,更多依赖直觉和经验,而不是符号。”



父母认为,上课才是学习,知识学习才是学习,但恰恰相反。

孩子从一出生就无所不在学习中。学习探索世界、学习掌握自己的四肢五官和喜怒哀乐、在玩耍中扩大自己的能力边界。而当他们开始上学了,“学习”反而不见了,他们转而“被教授”。

有一天,我看到孩子在用两块积木、一张纸和一辆小汽车玩傻乎乎的“过桥游戏”。他试了几次纸桥都在半路坍塌,渐渐他可能发现其中的受力规律,于是慢慢调整积木之间的距离,把纸折起来,最后小汽车终于冲过去了!

他高兴坏了,而我被这个场景治愈。



现在,科学家和教育学家们都在努力研究如何消灭人类学习的第二阶段(被教授),或让第二阶段来得不那么猛烈,我为什么还那么着急把孩子送进工业化模具制造、批量生产的知识学习环境,着急要扼杀他自我学习的天性呢?

为什么我们那么痴迷辅导班?

我清楚“第二阶段学习”的需求来自哪里。目前国内的教育,不管是学校体系还是社会期待,都要求教学一定要高效。从评估角度来看,知识点接受了多少,学生理解和掌握程度的多少,也容易被量化。

辅导班和家长,实际上是双向选择的过程。

大部分家长不了解学习原理,分数当然是最直观的成果。孩子出口会背唐诗,计算题做得又快又对,能弹一首完整的曲目......这些都是可以看得见的。看得见成果,这钱花得明白。

而大部分辅导班对学习原理并不在意,跟教育更沾不上边。他们并不在乎把孩子培养成什么样的人,给孩子的人生打下怎样的基础,他们的目标很清晰:迎合家长的需求,当下把小孩“教会”,保证效果可见,让父母的钱花的安心。

于是就会出现:“7天学会拉一首小提琴曲,一个暑假认字上千,一期课程达到美国小学生水平……”之类的强调学习效果的宣传语出现。

说到底还是父母的不安和焦虑。

如果我说,我们以安抚自己情绪的代价,剥夺的是孩子童年的自由,还有他们面对生活的内在动机,你还会觉得这些“付出”真的无愧于心吗?

孩子来到世界上,天生具有强大的学习能力,以及强烈学的欲望,都是经过自然选择塑造的,以服务于自我教育的功能。一个孩子的成长目标,应由自我驱动、独立思考、身体力行、充满活动,通过自己的选择,将生活向自己想要的方向推进。

过度痴迷辅导班,会毁了这一切。

那些看不见成果的学习,需要被重视

2015年,《扬子晚报》记者调查了当年高考中,拿下各省辖市文理科状元的21名考生,发现89.66%的状元没有参加过辅导班,仅14%在寒暑假上过辅导班,33%状元学过奥数,不过他们说“不感兴趣千万别学”。

“我小时候几乎没有上过补习班。课外竞赛,学校会有专门的培训,不会自己去补习。”今年刷屏的广西省高考状元杨晨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。

比起培训班,那些学霸之所以成为学霸,他们谈到的更多是“非智力因素”,比如学习方法、勤奋以及不服输的精神。说到学习方法,如果没有大量的探索和反省,又怎能总结出一套最适合自己的方法呢?

我大概从五年级开始就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了,又因为害羞不愿戴眼镜去学校。老师上课或补习班上讲的,我只能听4、5成。一旦开始写板书,我就不得不自己读教材了。因为成绩没受影响,我瞒过了所有人。

这样的学习习惯一直贯彻到我读大学,尤其是那些只有知识没有观点的课,我自己看书效率会更快。

我有时想,我自认学习能力比较强(跟真正的学霸不能比),学习欲也比较旺盛,好奇心一直都在,也许就是我当年养成的自学习惯帮到了我。

不是长期“喂养”大的孩子,才能学会如何捕猎,也才能知道自己要吃什么。



随着孩子长大,他们最终会进入学校,开启系统化知识学习的模式,他们必须去适应这套规则,无可厚非,也容不得家长特立独行。但现实是,有太多原本淡定的家长被裹挟在焦虑的洪流中迷失,有一些过度焦虑的家长把孩子的每一天都排得太满。

美国心理学家威廉·斯蒂克思鲁德和奈德·约翰逊发现,我们正在养育最焦虑的一代孩子。越来越多的孩子要么偏执得想成功,要么觉得一切努力没有意义,北京大学也被“空心病”席卷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?

几十年前,孩子的周末都在外疯玩,父母根本不知道他们跟谁玩、在哪里。现在,不仅周末,孩子们的绝大部分时间被各种家长规定的课外班填满,很多人在高中时就感到筋疲力尽。

没玩够的孩子,无法充分发展自己基因中带出来的学习欲望,无法满足控制自己欲望,因而很容易沉迷在电子游戏中,之后的人生出现失控时刻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

最后,我写这篇文章目的不是想告诉各位:大家都别上课啦,让孩子在家愉快玩耍呗。而是想提醒各位:

首先,那些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学习,短期不一定看得到成果,但并不代表不存在、不重要;

其次,知识学习不可避免,但要尊重孩子的学习规律,不要让学龄前的孩子过早的进入课堂。

最后,家长也要对授课式学习有合理的期待,足够的警惕。

我想,明白这些,或许比盲目给孩子填满辅导班更能治愈咱们的焦虑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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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式家长典型的思维就是孩子不懂事就要用强硬的手段逼迫。有时其实是家长自己嫌麻烦,然后不想管,就丢给补习机构咯。生了小孩不想教育,这样的家长没有生育的资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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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学的孩子不用你说都会学,不想学的就算你逼着去报补习班又有何用?中国教育真的需要改改了,从小培养孩子感兴趣的,而不是一味的让孩子报各种补习班来压榨他们的自由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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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外的精英都是毕业于私立学校的,抓的比中国学校还严。一般人进不去。必须有推荐才能进。只有对面大众的公立学校才搞什么兴趣教育,快乐教育,老师几乎不管,随便玩,跟养猪一样。毕业只会写名字数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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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楼,你以为国外的精英毕业于私立学校是中国的应试教育模式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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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全愈:美国教育的真相  

2019-06-28 10:01  




看点:与国内高校开学典礼隆重异常不同,美国毕业典礼异常隆重。这是因为美国的大学是大进小出、成钢除渣的冶炼炉,经历无数大考小考、课题研究、作业实验……脱胎换骨者才能到达终点,能不隆重?在高校的起跑线上已定输赢,谁还冲刺?

其实,不是美国没有快乐教育,而是美国孩子高中开始发力,双方的间距在错位的起跑线和终点线上逐渐弥合。



作者 | 黄全愈

美国没有“快乐教育”的说法

教育要减负,有人就说“美国的底层(穷人)才搞快乐教育”;应试教育要改革,有人就说“美国的顶层搞的是应试教育,中层才搞素质教育”。

真相如何?故事恐怕还得从头说起。

首先,美国没有“素质教育”这个名词,也没有“快乐教育”的说法,更没有“顶层搞应试教育”的事实。

2010年某日,一位来自中国的教育局局长到我所在的高校访问。

一落座,客人直奔主题:“您怎么看美国的素质教育?”

我一愣,哈哈大笑:“严格地说,美国不用‘素质教育’这个概念……”

他打断我:“您说美国没有‘素质教育’?”一边说一边掏公文包。

我说:“这个话题非常有趣!美国有我们说的‘素质教育’,但不用这个名字。如果你跟美国人谈‘素质教育’,有人也能从字面去理解,但许多人不知所云。”

他给我摊开几张中文报纸:“这不是说的素质教育在美国吗?”

我一看,乐了。这不是我以前在《中国青年报》冰点周刊上发的文章吗?

上世纪80年代,中国开始推行“素质教育”。但何为“素质教育”,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2000年,时任北京四中副校长的刘长铭跟我说,关于素质教育,当时中国已有54种定义。还有人告诉我,关于素质教育,她已收集了13种译法。

谁最先提出“素质教育”的理念?孙云晓先生曾采访教育部原总督学、原国家教委副主任柳斌,未获答案。至于如何改革应试教育?如何实践“素质教育”?还是要“摸着石头过河”。

我也跨洋过海探索素质教育的困惑。基于20多年对教育的观察、比较,我写了本书,分析应试教育的弊端,找寻教育的真谛——也恰恰是国人说不清、道不明的“素质教育”。我给书取了个中国名字《素质教育在美国》。

那本书让素质教育凸显了直观、生动、可操作、神形兼备的实质:激发创新、鼓励独立、勇于质疑、敢于求异、善于发现、促发科研、学以致用、植根社会、孕育领导、强健体魄……

当素质教育从理念衍变为概念,就既有了内涵又有了外延。

那年,很多人跟我争辩,应试教育就是好。我只好说,建议允许生两胎,一个搞应试教育,一个搞素质教育。20年后,请这两个孩子自己辩论。想辩及不想辩的人哄堂大笑。

次年,人们对素质教育已逐步消化,鲜有再质疑者。

其实,从美国教授到家长,都不用“素质教育”的概念,是我张冠李戴的。由“素质教育”派生的“快乐教育”,美国人也不这样说。

不说,并非没有,只是有实无名而已。实际上,从底层到顶层,无论穷富,美国遍地“快乐教育”,就连只对2%~5%的高智商孩子实施的“天赋教育”(俗称“神童”教育——作者注)也是快乐教育!

素质教育是把人的潜能、品性、特质充分发掘、发挥出来的教育,是育化和升华人的素质的教育。那么,怎样才能把人的潜能发掘、发挥出来呢?快乐教育可以,吃苦教育也可以,生存教育、天赋教育都可以。所以,搞素质教育可以很艰苦,也可以很快乐。

美国幼儿园的孩子,不在乎“1+1=?”,他们整天都在游戏中乐此不疲地培养好奇心、想象力、探索精神、创造性、独立性、情绪控制、社交能力、团队精神等。你说这是快乐教育还是素质教育?

当然,因孩子成长周期的缘故,越是低幼,竞争的压力和学习的任务越小。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核心素质不断增强,通过进取和奋斗去获取成功的快乐会越来越多。这是人的成长规律,而不是阶层使然。

说“美国的顶层搞应试教育”,是一些亚裔家长的一厢情愿,或者是那些连何为“应试教育”都不清楚者想去误导他人。

哈佛大学招办主任马林·麦格拉斯说:哈佛每年都收到约500个SAT(俗称“美国高考”)满分者的申请。如2015年,哈佛本科的录取率仅5%,“这意味着差不多每5个满分学生中将有4名被拒绝(此比例的逻辑推断有瑕疵——作者注)。这也说明了其实成绩并不是我们最为看重的部分,它只能从学术方面反映一个学生的表现。”她想表达的是:哈佛每年都拒绝应试教育的佼佼者。

再举个例子,1996年全美有545个SAT满分者。其中365人申请哈佛,但165个被拒之门外,拒收率竟达45%。招2000名新生,容不下这165人。原因何在?因为他们只有干巴巴的考分,没有活生生的综合素质。

2018年,以获最多诺贝尔奖的芝加哥大学为首的约1000所大学,不再要求SAT或ACT考分……

凡此种种,是“顶层搞应试教育”的画风吗?答案不言自明。

快乐教育的不快乐

儿子小的时候,我嫌美国小学教育太儿戏,整天乐呵呵傻玩,就买了整整一套、每本都地砖般大小的数学课本。

课本编得非常简单明了,我让儿子每天自学4页,自己做作业,自己检查。前面太简单,就跳着学。结果,上2年级时,他就自学到了8年级(相当于初中二年级——作者注)的数学。把包括教授们的孩子在内的同班同学,甩了七八十条街(10年后尝到苦果,那是后话——作者注)。

可想而知,当时儿子在学校的数学课上有多无聊。于是,他就变着花样在课堂上捣乱。老师问“3+5=?”,儿子说“3+5=24÷3”。全班孩子蒙圈,老师更蒙圈。孩子是对的,但说他对,美国孩子不干了:这中国造的“人脑计算器(human calculator)”到底说啥?

有人危言耸听地声称:快乐教育和减负会摧毁基础教育!果真如此吗?

故事暂此打住。

这是S·B·里姆博士整理的“Iowa基本技能考试”全美统考成绩。



表里的数据显示,除了8年级“数学计算”的68分低于7年级的72分外,所有数据均是“年级越高,成绩越好”。换言之,随着年龄增长,学习难度加大,孩子成绩越好。

这个现象显然违背了我们的常识:年级越低,学习强度越弱,程度也越浅,所以,成绩会越好;反之,年级越高,学习强度越大,程度越深,于是,成绩随之降低。计算3+5=8,小学生得个100分,很容易;但到了高中,微积分要得100分就难了。这是学习和生活中的普遍现象,甚至是常识和规律。

这个“常识和规律”,怎么在美国孩子中却反其道而行之?

其实,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,整个俄亥俄州从4年级到12年级(相当于高中四年级——作者注)的学生各科统考的及格率:年级越低,及格率越低;年级越高,及格率越高。

这个违背常识的现象是否仅限于某一州?我一路穷追,不断证实了我的发现:这不是某一州的个别现象,而是全国的普遍现象。就像上面那份全美“Iowa基本技能考试”的统考成绩表所显示,美国孩子起跑落后,终点领先。

许多在美国的中国孩子,越是在低年级,越能领先美国孩子,年级越高差距越小。到了高中,他们与美国优秀的孩子相比,已看不到或几乎看不到差距了。

我的儿子很自以为是,美国“高考”SAT-II的数学几近满分。但有一天,他感叹道:“其实,并不是我们中国孩子比美国孩子聪明,而是我们比他们学得早、学得多……”

有人说我这个发现是伪命题。其实,这种现象的原因就出在“快乐学习”中。

快乐学习不是伪命题

德国《基本法》(宪法)的第七条第六款,明确禁止给学龄前儿童教授学科知识。美国宪法虽没类似条文,但美国文化也不屑于让学龄前儿童学习学科知识。所谓“学龄前”,就是上“学”去学习学科知识之“前”。

美国4岁的孩子基本不懂也不学“1+1=?”甚至也不系统地学绘画。

比如,这个美国幼儿园为4岁儿童设计的教案:

主题——(色彩实验室的)科学戏剧。

形式——在实验室里,孩子们扮演“科学家”去创造新颜色。

目的——通过对色彩的理解,学习证实或证伪某个假设的(科学)实验方法。

非常有意思的是,孩子无法用文字来表达自己创造的颜色,就找近似的彩色蜡笔“画”下自己创造的颜色。

我问幼儿园老师:找不到近似的彩色蜡笔去“画”下自己创造的颜色,怎么办?

老师哈哈大笑:找得到,满足了孩子的好奇心,找不到,正好让孩子理解,创造就是无中生有……

美国文化不但不屑于让学龄前儿童学习学科知识,而且也不提倡孩子过早进入竞争状态。

他们五六岁就开始“玩”足球。所谓“玩”不是在后院自个踢野球,而是请教练、搞训练、打比赛。

社区每年都根据孩子的年龄组织不同级别的比赛。教练大多由父母兼任,没几个真会踢球。有时,球滚到我的脚边,我顺便“高俅”一两下,技惊四座。于是,人们纷纷怂恿我当教练,我总是推辞,因为美国人只让孩子在踢球中玩乐,根本不在乎输赢。

后来,因教练短缺,可能影响到儿子踢球,才不得不当了一回助理教练。孩子们总是嬉戏打闹,不认真训练。某日,是可忍,孰不可忍,我秀了一脚“倒挂金钩”,人人(包括主教练)目瞪口呆,我趁机来一通“要赢球”的演讲。主教练顺势“让贤”,去给孩子们送喝的、递吃的……

我“夺”权后,按孩子们的特点,确定位置,各司其职。两个最差的队员,只有在我们赢3个球以上时,才让他们上场踢“前锋”——远离自家球门,爱干啥干啥。

于是,我们所向披靡,大家都认为准拿赛季冠军。但是后来,我到德国出差,主教练“复辟”,搞快乐足球,结果输得一塌糊涂。

现在不吃苦,将来二百五?

“不输在起跑线”的蛊惑已有些声名狼藉,为了反对减负,又出现似是而非的“警句”:“现在不吃苦,将来二百五”“现在不吃苦,将来准吃苦”。总之,就是想用“吃苦教育”来代替“快乐教育”。

毋庸置疑,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,适当地、适时地实施吃苦教育非常必要。只要吃苦教育的时机、形式、内容、目的得当,对培养孩子的情商和道德,诸如意志力、同理心、同情心等,大有裨益。然而,用吃苦教育反对减负,反对教学中的“快乐教育”,就文不对题了。

实施“吃苦教育”,必须注意至少三个问题:

一、吃苦之目的。如仅仅是冲着考分去强化吃苦,诸如“要成功,先发疯”等,其弊端已见诸报端,在此不赘述。

第二、吃苦的内容。让孩子在学科知识上“不输在起跑线”而加压、加量,迫使孩子早学、多学,有害无利。

第三、吃苦的时机。即使目的、内容、形式皆正确,但若时机不当,也会适得其反。

孩子在发育的过程中,思维和行为受到大脑阶段性发育的影响和制约。著名心理学家皮亚杰的研究发现:2~7岁孩子的大脑处于“前运算阶段”。此时,孩子缺乏逻辑思维能力,特别是缺乏反向的逻辑推理能力。比如,教孩子12+7=19,他可能可以理解,但孩子很难自己反向推算出19-7=12。因为孩子的大脑尚处在知觉集中倾向的阶段,他们只会凭着知觉能感觉到的东西,集中注意事物的一个方面,看不到事物的整体。

在这个阶段,把一大堆孩子大脑根本不能理解、不能接受的东西,硬塞进孩子的大脑。结果会怎样?在“前运算阶段”就没少吃“运算阶段”,甚至“形式运算阶段”的“苦”,这不但会引起孩子思维发展滞后,还会引起各种心理问题。

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:我亲眼见证儿子的经历——中国孩子的数学甩美国孩子数十条街,但为什么国际最高数学奖(Fields Medal),美国斩获27枚,中国尚无收获?

过早浸泡题海,“苦”没少吃,但终点效果不彰。

美国到高中才有校际足球赛。想进校队的孩子可自愿报名,但得参加淘汰率很高的“淘汰竞争”的过滤。

儿子上高一那年的7月16日,烈日当空,他与200多人参加了“淘汰竞争”。开始是两圈环校跑,接着是三组400米,然后是四组100米折返跑。

孩子们已累得歪七倒八,第二轮又开始了:两圈环校跑,三组400米,四组100米折返跑……有孩子跑得晕倒、抽筋、呕吐。

后来,儿子参加了球队,进球第二多。但第二年要进球队,还得通过“淘汰竞争”。说是历史已成过去,竞争要从零开始。

大概儿子心里想,去年进8个球,队里还能少了自己?“淘汰竞争”走过场罢了,因而没认真准备。结果,这个进球第二多的队员,跑着跑着倒在地上……他被残酷地淘汰了。

一个嘻嘻哈哈,一个生死相搏。非常发人深思。

有人说,美国高中流传一个数字“4”:每天只睡4小时,喝4大杯苦咖啡,为的是获得4.0的平均分。从北大清华来美国攻读学位的,也普遍感觉极艰苦。

与国内高校开学典礼隆重异常不同,美国毕业典礼异常隆重。这是因为美国的大学是大进小出、成钢除渣的冶炼炉,经历无数大考小考、课题研究、作业实验……脱胎换骨者才能到达终点,能不隆重?在高校的起跑线上已定输赢,谁还冲刺?

其实,不是美国没有快乐教育,而是美国孩子高中开始发力,双方的间距在错位的起跑线和终点线上逐渐弥合。

渔啊,它还是那个“渔”

出现“年级越低,及格率越低;年级越高,成绩越好”的“反常现象”,有两方面原因。

一方面,人们认为:孩子还小,在心理、生理、情感上,尚未具备应对激烈竞争的条件。因此,竞争会毁掉孩子的平常心,使孩子生活在压力、抑郁中,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。于是,在小学阶段,美国孩子信马由缰,悠哉悠哉,只在乎成长,不在乎胜负——基本无像样的家庭作业、无班级排名、无成绩排队。甚至初中也还是过渡阶段,待核心素质逐渐强大后,美国的高中生才开始奋发,拼个天翻地覆,你死我活。

这就是优秀的美国高中生与中国孩子差距弥合的原因之一。

另一方面的原因,还得到我们老祖宗那里去找。

“授之以鱼,不如授之以渔”是美国教育界广为流传的中国古谚。在网上,古谚后面,往往附一小故事:某日,一小孩在河边见一老翁垂钓,鱼已满箩。老翁将鱼给小孩。小孩不要,对老翁说:“把您的鱼竿给我吧!”

这个故事本想赞扬小孩聪明。但一个不小心,这个“给”字就泄露了思维的差异。

古谚被“中为洋用”地译为“Give me a fish and I will eat today. Teach me to fish and I will eat for a lifetime (给我一条鱼,今天就吃完;教我钓鱼,受益终身)”。虽然翻译有点别扭,但抓准了一个“教”字。

鱼竿是器物,像鱼一样可以“给”他人;但思想和技能是不能“给”的。“以鱼”说的是“给”;“以渔”无法“给”,只能营造一个环境和平台去“教”、去培养。

比如,科学课中关于气象单元的教学,可以有三种设计。

其一,老师循规蹈矩地把气象知识传授给学生。几个课时,就把所有知识点,像“鱼”一样,快速、有效地给到学生手上。

其二,老师把气象知识传授给学生;然后,带学生到气象站,把“鱼竿儿”给学生——让他们用各种仪器去预报天气。

其三,“研究气象谚语”是美国某小学四年级别出心裁的教学设计。孩子们耗时14周,去证实或证伪某些民间气象谚语。

显然,第三种教学方式下,孩子还在“如鱼得水”般不亦乐乎时,早被前面两条“鱼”甩了一个江湖。

但慢工出细活。首先,他们得学习研究气象谚语所需的气象知识。其次,要掌握测量和预报天气的工具和仪器。再次,还得去采访附近的居民、农民、气象员,收集民间气象谚语及其看法,并利用所学的现代气象学知识,去证实或证伪这些千百年来流传在民间的气象谚语的正确性。最后,组成正方和反方辩论,再把证实或证伪的气象谚语做成书面报告在学校的“科学集会”上展示。

假如头两三个星期,进行书面考试,甚至操作仪器去预报天气,从老师手上得到了许多“鱼”的学生,会得心应手地烤、煎、炸、焖……而那些还在“江湖”里“浑水摸鱼”的孩子,可能连鱼鳞都没摸到。然而,到了第十四周,从老师手上得到的“鱼”,可能已红烧得差不多了,但“江湖”里却已有人“渔”得浪里“百”条了。

因为这种“玩法”不停留在让孩子掌握天气变化的科学知识上;也不满足于让孩子知道用什么仪器去预报天气——培养气象员,掌握的仅是人们已知的东西。而这是在培养科学家必备的探索未知世界的批判性思维。

虽然,我们早已有因材施教的教学思想;可惜,那只对“以鱼”而言。老师是在传道、授业、解惑时因材施教。其实,因材施教更应该对“以渔”而言。这个研究民间谚语的教学设计,是对“以渔”的因材施教,从而使“以渔”和因材施教相得益彰,甚至浑然一体,获得质变的升华。

把“科技”看作名词,我们理所当然地教学生课本知识;但喜欢“以渔”的老师,在教学设计中把“科技”看作动词。于是,学生们就去实践、体验、实验、思索、探究。

“以鱼”强调“学会”已知世界的知识;“以渔”以“会学”为手段去探索未知世界。

“鱼”苦,“渔”乐也。

“游戏”一回战争

哲学家杜威说:“我们的教育中将引起的改变是重心转移,这是一种变革,一种革命,这是和哥白尼把天文学的中心从地球转到太阳一样的那种革命。这里,儿童变成了太阳,而教育的一切措施则围绕着他们转动;儿童是中心,教育措施便围绕着他们而组织起来。”

网游,让家长望而生畏。我儿子刚上初二时,接触到MUDS这种网络游戏。初中是“童年的天堂”和“青年的战场”的过渡桥梁。美国初中只有两年,初二也就是桥梁的末端。

我们来看看在这个“天堂”的“尾巴”——“战场”的“序幕”,孩子是怎样快乐地“游戏战争”的。

历史课老师亨利克布置了一个美国国内战争的课题研究。儿子选“安提顿战役”。根据要求,一是提交论文;二是在班上作汇报;三是制作一个与课题研究有关的实物。

早期的MUDS是通过文字描述,输入命令来进行全球网游的。开始孩子只是玩,后来解剖了几个程序,发现编程的秘密。于是,他决定设计一个“安提顿战役”的MUD。

这个网游计划很疯狂。首先,他要把史实研究透;其次,设计战役的场景和人物;第三,给这些历史信息编个性化的程序——把自己的构思写成一款网游。孩子很努力,自学C语言、JAVA。在提交作业的期限前,终于完成了程序测试。

“安提顿战役”的网游采用“穿越历史”的方式,电脑首先出现中学校门,然后是同学们走进教室。游戏里的亨利克老师,简要地介绍历史背景并说:“如果你们想看一看历史的真相,请拿上这把钥匙,打开这扇历史的大门,走进历史去作一个采访吧。”

同学们踊跃地要求当采访者。他们操作电脑,让自己走进南军司令部去采访南军司令。司令滔滔不绝地介绍南军的战略战术。到了南军前线,还可看到详细的兵力部署。在北军方面,同学们除了会见司令,还跟一位大个子士兵交谈。大个子告诉这位同学,他怎样搞到对这场战役起决定性作用的情报……

整个游戏把“安提顿战役”从大背景到细节,都演绎了一遍。儿子把亨利克先生和班里的同学都“编”进了游戏。大家看到自己出现在历史的游戏中,欢声笑语一阵高过一阵。

在编程时,儿子还不忘搞笑,比如,让历史老师穿戴搭配错误的领带和衬衣,手里还拿着网球拍。看到电脑中自己的滑稽像,老师开怀大笑。课题研究因标新立异得了130分(满分100分)。

后来,孩子曾一度野心勃勃地想把《三国演义》搬上MUD。

上了高一,某天晚饭后,儿子一边关门一边说:“今晚,要参加一个会议。”

原来,他已被一家MUD网站聘为“执行总监”,会议是讨论建立新的MUD网站。

网站的主人,应该也是个孩子,想找几个既会玩MUD,又会编程的人,组成网游创作组,编最新一代的MUD。

我问儿子:“他付你工资吗?”

儿子看看我,笑着说:“老爸,这是做来好玩的,高兴就做;不好玩,就走人。没人要工资。我们的最高原则是好玩!”

儿子长大后,在曼哈顿当诉讼律师。在常人难以想象、难以承受的繁忙的律师工作之余,儿子在编写一个网游。我相信他会成功。因为这是他喜爱的“玩具”。

这是一个爱玩网游的孩子的故事。只要得当,网络对孩子的教育可以功大于过。

读高中后,我们对儿子实行“目标管理”。让孩子知道网络是工具,是让你更好地学习和生活的工具;也是社会化的途径,而不是脱离现实的迷宫。人是网络的主人,不是网络的奴才。

杜威的“儿童中心论”,认为孩子是起点,也是归宿。

杜威说:“学校的重心在儿童之外,在教师、在教科书及你所高兴的任何地方,唯独不在儿童自己即时的本能和活动之中。”

“玩”的“程序”被天然地写进了孩子的发育“基因”里,没有了玩,孩子就失去了活力,甚至生命力。“玩”对于孩子的成长,就像生长维生素。孩子的好奇探索、想象思维、自我意识、自尊自信、道德习惯、个性特征等都是在和同龄人的玩耍中启蒙和完善的。

学校减负,不是为了让孩子到培训班加负。减了负,孩子咋办?当然是玩!

玩是孩子的生命,没有玩,孩子也就不是孩子了。

减负是教育措施,减负也应该成为一种教育,叫“减负教育”。我们都要学一学,减负的教育理念,减负的教学方法,减负的课程设计……从孩子减负获得的快乐中,寻找和发现儿童教育的途经和规律。

作者为美国迈阿密大学教授、中美教育与文化比较专家,在中国出版《“玩”的教育在美国》《高考在美国》《素质教育在美国》等书

注:观点和材料取自系列课程《幼儿园-藤校-顶级律所,那些理儿和事儿》

来源:冰点周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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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a59159a 金币 +4 感谢分享,论坛有您更精彩! 2019-7-24 23: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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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的教育就是毁在这样的专家手里的。
自己是在自己所说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,等自己到了有话语权的时候,为了自己的利益,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了。
于是现在的学生们就惨了,各种班学着,各种技艺学着,到最后大学一毕业就等于失业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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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文章还是看看就好 , 孩子的兴趣班都是要花钱的 , 收不不足以支持的只是给自己的生活开支造成麻烦 , 有限度的进行.我虽然也有给孩子课后辅导 , 针对关键的 英文 . 兴趣部份女儿是跳舞/绘画. 儿子是相声/羽球. 由于儿子学习上没姐姐好 , 所以英文果断放弃. 而且都是我老婆在接送 , 也要考量到时间安排 , 所以是有限度的负担跟辅导. 还是见仁见智 , 没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比人家差 , 毕竟孩子都不是天才 , 只要未来能自食其力不啃老就好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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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家里都有钱了,报班的话让学生多学一些音乐体育也是好的。,对综合素质有好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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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趣是最好的老师,永远都是。单纯的上课,无法激发对学习的热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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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人最大的问题是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,盲目地从众,认为大家都干的事情我就必须干。在中国,网红大行其道,人人都报班,人人都双十一等等,都是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体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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